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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直白了吧:P

P大记事(双子穆主)33【即番外第六】

【喜欢沙加的朋友们别生气,我个人一直拿捏不准他的性格,觉得十二宫里的他与冥界十二宫甚至后章里的他是脱节的,当然也因此言论被一位热爱沙的好朋友狠狠教训过。。。。T.T


圣域四美得其三,这就是我爱大爷的方式。世界不就是因为人们的不同而有趣吗。】


三十三、

 

       湖上早结了冰。雪渐渐厚积起来,再加上塔身今晚亮着灯,岸边倒不觉得暗。

 

       撒加跟在沙加身后两步远,越走心里越觉得异样。自家出版社做事严谨,因为电子版的图片在不同电脑上难免有色差,所以每次初步圈定书籍的封面设计后,都会打印实体稿、邮寄给作家本人甄选。这次做的东亚实验话剧选,沙加不但在他那分册里放了一部从未现场演出过的新剧,还帮忙联系了几位感兴趣的同行。人家大都住在P市,自己带着文件飞过来、一次性拜访和处理也没什么不好,只是沙加今晚既请他来,却又说不急着看图样,实在让他有些不解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您不需要赶回去谢幕吗?”撒加问。从湖边走回礼堂,快的话也要十五分钟,他低头确认了一下,沙加脚上是双小皮靴,精致但看上去并不舒服,不知防滑不。

 

       沙加朗朗答:“后半场还是交给亚路比奥尼和克里斯托那样的老兵吧,”说着回头促狭一笑,“其实小剧场混久了,到这种端端正正的大礼堂还挺不习惯的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不等对方反应,他孩子气地向旁一指:“果然它冬天还是被囚着!”

 

       撒加跟过去一瞧,也笑了––––沙加让他看的是P大的老住户翻尾石鱼,这本是附近圆明园谐奇趣喷泉的一部分,黄石细雕,仰嘴卷尾,一人长半人高,西洋楼败了之后辗转四方,曾被清逊帝的七叔买下置在北边朗润园里,民国中期才在这湖畔安了家。几十年,湖水涨时它就现个小脑袋,湖水落时它就露个圆肚子,只是每到冬季冰封如桥、人得以接近,保安部都要用个铁笼子将它锁住“以防国宝被盗”。沙加比撒加早一年离开校园,不过现在看来,情况和他们在时没什么改变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我想不明白这个道理,”沙加也不跟他打招呼、径自踏上了冰面,“如果人有心偷它,夏天的这点浅水也是隔不住的,怎么只冬天要弄这个?”

 

       撒加见他走得颤颤巍巍,怕他滑倒,也跟下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雪色朦胧中,沙加扶着石鱼的铁囚笼、忽然地转过身来,说:“撒加,我发现我喜欢你。你愿意和我交往吗?”

 

       既下雪,湖上总是很宁静的。听得清沙加和自己的呼吸声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七月在LA的病房里通过视频跟他初次会谈,到如今,两人认识也不过半年。他十一月上旬刚刚校完他新添的那部剧,里头针砭时弊的,俚语京骂也不避讳,他叹他够直接。他很难阻止自己将他与记忆里珍藏的那个人那支笔比较:穆的文字是隐歌,层层入扣、钻进骨侵进血,寒夜里可以抽丝剥茧地曳出来裹在心头取暖;沙加的文字则是战锤,唯我独尊,划破天撕裂地,困境中足以破釜沉舟地接过来攥在手里弑神。撒加眉头上落了雪,辨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季节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他问。

 

       是哪年那月的哪门课上,哪位老师曾经说过了,面对同一件事情,自命不凡的P大学生习惯问“为什么”,而隔壁脚踏实地的T大孩子则会思考“怎么做”,所以脱离校园进入社会时,后者常常如鱼得水呼风唤雨,而前者往往都会水土不服感时伤世。撒加暗暗记住了这话,这好些年无论写作还是经营,一直很留意,总强迫自己多多探求“怎么做”。可是最近他渐渐明白,自己太久没有问过“为什么”,无论是向阿布、向卡妙、还是向穆,如果问清楚了,结果会不会不同?

 

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沙加重复了一遍。他倒真没料撒加会问得这么本质。

 

       还好他自己早就透彻地想过这个问题。他沙加是何等人物,若论感情,从来别人对他趋之若鹜,哪需他自己手到擒来?只要他有欲望,可以得到的东西太多了。可是物极必反,P市五载、腐国四年,他出生和成长的那个城市又远比伦敦或是P市斑斓陆离,他见过的天才假天才愚人假愚人都太多了,他们或者书念得好,或者人际圈混得熟,起初他还饶有兴趣地尝试与不同人打交道,比如在牛津时那位来自孟加拉的师弟希瓦、或是在剑桥时一起搞小剧场的印度同窗亚哥拉,后来却发现,这类角色重复、类似,多到让他丧失兴趣。

 

       就像浮士德览尽千帆之后、向精灵们抱怨世间有多无聊。

 

       迷上撒加,倒不是因为人家的容貌。美,不过是相对的,加隆他也早见过。

 

       只是这半年,几次简短视频、几次匆匆会面、几本半旧小说,他发现撒加是矛盾的、互斥的。从一个角度来说,他是“见人说人话、见鬼说鬼话”的伶俐人,就连面对同样是导演又脾气相投的奥路菲和沙加,他的应对路数都迥然不同;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沙加又觉得他似乎在哪里都不得所,他的敏感使他无法蜕变成纯粹客观的商人,他的野心又让他不能继续作悲春伤秋的文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沙加好奇关起门来独处的撒加是什么样的。如果有面具,总要卸下来喘口气。

 

       离门后的他最近的一次,是自己上个月中旬飞去日本校清样––––同样可以在网路上搞定的事情,沙加偏偏想与他面对面时完成。不知是凑巧还是自己潜意识里耍了些小聪明,那个周末穆有请假,他必须赶回去帮孩子们排练,所以在横滨停留只有两天一夜。在会社审不完的文字,得以在撒加的2LDK继续读完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与预想的相反,那个人,从工作环境到住处,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。

 

       没什么发泄的渠道?泡在日本公寓那小小的浴缸里,沙加用双手捏一个水泡,轻轻叹气––––不是失望,正相反:这么多年来,他居然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好奇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沙加就是喜欢聪明得不留痕迹的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撒加待他停止说话,才苦笑道:“好奇心,迟早都会被满足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这次是沙加失笑:“这人!所谓‘交往’,难道加了永久期限?永久又是多久?”

 

       撒加不答。这人和卡妙或穆,倒是不同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沙加见他沉默,也不气馁,嘴角轻轻一弯:“你不热心,是嫌我的性格不好?早知道就不要圣诞节喊你过来了……我不是基督徒,所以倒没多想……“

 

       撒加摇头:“当然不是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沙加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,眉毛挑成一高一低:“难道是因为我生得丑?”

 

       撒加掌不住,终被这扮怪相的美人逗着了,仍是摇摇头。

 

       青年也不再调笑,抱着双臂端详了他几秒。因他像猫科动物一样稍稍眯着双目,微光下,撒加看不清他神色,只注意到他没围围巾,有几片雪飘进颈间去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我懂了,”沙加咯咯一笑,“‘这都是很好很好的,可是我偏不喜欢’,对吗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碰巧今天穿的外裤没有口袋,撒加的钱包放在大衣的里怀。被沙加这样一问,他无端端觉得心口一紧,那张没撕过票根的戏票像是灼热了的烙铁、在他胸前烧了一下。寄走了戒指邮出了台本,他几次三番要毁掉这张纸条,却都下不了手。

 

       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,但是我决定不忘掉他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确定自己没有出声,但沙加却懂了似的点点头,仍旧咯咯笑着扭头、一步一滑地向湖心走去。这湖心有一岛、岛边有一石舫基座,白日里无数游人登临,彼时雪夜,只显得庞大黑暗,如冥河中的摆渡船。撒加内疚,觉得这是自己心态造成的,总该跟人家讲明、免得尴尬,却眼睁睁地看到前边沙加身子轻轻一晃、滑倒在石舫边上。他抢了几步、匆忙伸手要扶他起来,哪知递来的那只柔软的手只一用力、自己倒被仰面朝天曳倒在湖面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冰层的寒意透过大衣传入脊背,越发衬得唇上的碰触温暖、甚至火热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我可没说要放弃,”他眼看雪花快速飘落,耳中听见沙加如是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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